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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拖拉机是扑克游戏中的“拖拉机”,不是铁牛。见习这一游戏,是从大学开始的。我说的大学是中国人民大学,再具体一点是1989年之后的人民大学。学风从集体的如饥似渴已经转变为思想多元,即使有点遮遮掩掩也毕竟东流去了。到我临近本科毕业的时候已经有校内媒体到我的宿舍采访关于长途贩运的传闻,而我们把这些传闻全部栽赃在其他人头上了。更揭秘一点的是,我们是栽赃了,但是起因是我们也被栽赃了。

倒不是怕校方说我们不务正业,而是这种名声在外请客吃饭的压力太大,应付不开。在年级里面本身大小是个闻人,再加这等传言,何等可畏?我们那个时候年纪小、阅历浅,不象现在的师太类、女政工类文化闻人、经济学家常看空等经济类闻人(说经济学家是假,只是习惯称谓,用红楼式调调可以斥为“没的污了经济学家的声名”)等等一样有坚强的后槽牙,可以咬定青山,可以虽染臭不可闻之名仍可继续行走江湖。现在我们年纪不小,阅历却仍然浅,有的时候看他们出故事的时候自己先脸皮薄得都不好意思骂大街了,因为就他们的新故事来说,不成为好的骂题,害得自己骂不出彩,于是只好选择不骂。

最近有同志说我更新博客不够,是不是懒了。我的遣词是,这一阵子没有好的评论对象。文化类的新故事没劲,经济类的新作品根本看不到新的骂点。

还是说拖拉机吧。大学之前的类似玩法是一副牌的升级,大江南北皆流行。两副牌后变化骤起,而且手中牌多,甩起来也铿锵,自然有更多的流行元素。我的同学们都是一群状元或天才,好就好在不仅仅在读书方面,也在娱乐方面,所以曾经有过全班17位男生任选16人组成8对“拱猪”组合参加全年级(不是本系啊,谁也别给我们降格)比赛包揽前七名的好成绩。桥牌也是那个阶段的收获。我的特点在拖拉机、拱猪、桥牌方面表现得很一致:冒。冒的意思是进取,结果有两种,一是大把拿分,二是大把丢分。桥牌复式的时候(我们两个宿舍男生周末桥牌可以进行宿舍间较量,群众性很强吧)我还是比较受欢迎的。这么说大家想必知道我们那帮人的大致属性了。

在校期间,拖拉机倒没有这样类似的“大赛”,所以主要是在一个个独立的小圈子里发展。增加规则、强化趣味性、拉长竞赛时间成为各自独立的科研任务。但是,科研成果常常全面转化为各独立圈子的运用,没有互联网,只是通过从班到级到校到外校,并随着假期探亲步伐走到全国各地,之后再汲取营养回到校园。其实发展速度也很快。难以说清哪里是某个规则的肇起之地,比如J抠底、双J抠底、主J抠底、K回J、A回J、两把无主不过回K、暗亮暗反、2必打之类,但是似乎全国流行速度不亚于现在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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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牌对这些脑子们来说不是问题。只是两副牌很快就不够算了,我们研制了三副牌直到四副牌的大型拖拉机,四副牌拖拉机的正常编制是六人班组。

周末晚饭后,一人独坐枯床,百无聊赖,气运丹田,叱曰:“一缺五!!!”以达音速的速度,对门闲僧沉声道:“二缺四!!!!”除非当晚有什么“奥奖片回顾”之类的文化事业,不用十分钟,再想加入已来不及了。当然,发起人有义务摆好战场,甚至备好开水、方便面,后来还有烟什么的。

六人班组的打法并没有大面积流行。可能因为大家不一定都有足够大的持牌之手。研究生与博士期间,人口密度减少了,本科期间产生拖拉机之恋的同好者也少了,六人基本无望,甚而有时候还少不了拉伕。拉来的伕常常水平低下,但是缺他不可,所以还常常伴有脾气不小的坏毛病。有时候婶可忍叔不可忍的,包括我自己,都会怒而摔牌、骂骂咧咧,赌气发誓以后再也不和这等人为伍。不过,一周过后,风清云淡,月明星稀,四无人声声在树间的,又难免忘记了宿怨,“哭求”该伕巡幸。该伕一下子尾巴又翘起来了。当然,以后该骂还会骂,该“哭求”还哭求。

对于牌技的高低问题,不同经历往往有不同判断。常见有人以投机取巧(包括偷看对手牌的技巧)为高明,有人以损人不利己为高明(比如不让其他人有机会通过反底获得利益而故意拆散自己好牌且以此为乐),并且以这种个人的价值观评价其他牌手。其实牌的精华在多种组合的可能性,牌本身未必好,找出一条最适合这套牌型的出路最重要。有的时候涉险取胜,回忆起某些自己不偏不倚打到敌人七寸上的好牌,呵呵一乐,可起修身养性之功。而达此功效的唯一办法是对自己、对别人的诚实。

诚实是小聪明的终结者。

经历了这么多年,对拖拉机之恋还历久常新。这主要与我本人的偏好、拖拉机规则的推陈出新以及常常遇到新的挑战有关。那些老的牌友也就是老同学们都怀揣绝技退隐拖拉机林在各自岗位上享受带有拖拉机技法痕迹的出类拔萃了,现在我的牌坛工作主要是提携新人。前两天,与一位人大老牌棍一起与新人做了些手谈,基本放开了打,说好如果三碗不过冈就算我们弱(还包括J的障碍)。结果,老家伙们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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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鹰

李鹰

33篇文章 14年前更新

经济学博士。供职于某大型金融机构。以文会友,不谈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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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 33篇